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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集/真心話恐刺傷豆腐心


馬英九造訪海地,並且過夜留宿,讓這個曾經戰亂頻仍、被獨裁、貧窮以及那年造成數十萬人死亡的大地震摧殘的國家,一定深刻感懷。但馬英九笨拙的語言,恐怕將他送來的溫暖,驅趕得無影無蹤。

馬英九說,中華民國對海地一定「不離不棄」,這話乍聽沒啥奇怪,但稍一推敲就知道大有語病;這是一個充滿高傲姿態,用英文來說就是condescending的不妥用語。彷彿明指海地地位低下,是個很爛的地方,只剩中華民國對她不離不棄。

對馬英九而言,「不離不棄」或許沒有負面的意思,但外交的辭令不是一般的語言,它必須要千錘百鍊,反覆推敲後才能出口,不是單靠信口而說的江湖道義辭令,就能達到的效果。否則,你的真性情、真心話,你覺得你自己是深情無限,別人聽來卻有可能覺得你心懷叵測、冷嘲熱諷。

馬英九「出口就出事」已司空見慣。最有名的案例是八年前與溪洲部落的原住民溝通,他衝口而出:「我把你當人看!我把你當市民看!要好好地把你教育!」事後引發「歧視」的軒然大波。

馬英九或許想要表達對原住民的「關愛」,不是刻意形容對方不具有人的尊嚴,他才特別把原住民「當人」。但語言的漏洞、縫隙,卻很容易形成一種反話,尤其是被緊抓一句去斷章取義時,那句話可能成了千萬根細針,扎在人們的心眼上,在外交場合上,更不得不慎。

十多年前我駐所羅門群島大使謝棟樑,對到訪的國內媒體說了一句歡迎來到這個「鬼地方」,就被所國列為不受歡迎人物,丟了大使的差事;可見外交的辭彙不以真情見著,而是以假意為上,內心可以是真切的,嘴上的言詞卻仍必須保持「偽善」,唯有「偽」才能「善」。否則,真心話卻可能刺傷了豆腐心,最後樂極生悲,實在得不償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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